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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陡然沉寂。


    荆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岁月,喘得越来越费劲,心跳检测上的波折不太正常,他进气少出气多,没了氧气机简直是雪上加霜。


    “别折腾了。”荆念拿过面罩。


    结果他非常不配合,别开脸去,固执道:“遗嘱我都立好了,律师会来找你和弦安。”


    荆念冷笑了下,没吱声。


    荆梵死死盯着他:“我走之前,还有句话……”


    曾几何时,叱咤风云的商界能人也要如此低声下气,他艰难地够着手指,拉住儿子的手。


    “阿念,你能不能替我照顾祝玉母子,弦安毕竟是你的……”


    玻璃杯砸碎在地板的突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许柔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她挥开了帘子,一眼就看到了荆念,他犹如鬼魅一般低垂着眉,眼角猩红一片,垂在裤腿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脖子上的青筋迸出,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戾气。


    铺垫了那么多冗长的煽情话语,假模假样忏悔了一番过去的所作所为,到头来却是为了要护住自己的私生子。


    这是何等的卑劣和无耻。


    她的心被巨大痛楚席卷着,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是他逃避,也不是他冷漠。


    而是他感到恶心。


    许柔无法想象孩童时的他遭受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她冲上去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我们走。”


    荆梵还抓着他,濒死之人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气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红痕,嗓音拔高:“阿念,阿念,答应我吧。”


    心跳检测仪的警报终于让他闭嘴。


    他翻着白眼,开始抽搐。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隔开了一动不动的荆念。


    祝玉歇斯底里地扑上来打他:“你和他说了什么,他刚才还好好的,你这个贱人生的小畜生……”


    房里一片混乱。


    她没骂完,被人扯住了头发,吃痛朝后仰去。


    许柔一点没客气,高高扬起手给了她一耳光:“这个,是我帮我未婚夫给你的。”


    祝玉傻了。


    但是其余人都在抢救荆梵,也没人关注这边,于是她的右脸很快又吃到了一记重创。


    “这一巴掌,是我已经逝去的婆婆赏你的。”


    许柔干净利落地拍了拍手,径自拉过男友走了。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等到反应过来追出去时,电梯门已经合上。


    ……


    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话。


    从一楼回廊里步出时,遥远的顶楼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嚎,一声一声,肝肠寸断。


    荆梵死了。


    他们同时意识到了。


    许柔不安地抓了抓头发,停下脚步,想问问他有没有事,但话到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


    去停车场一路忐忑,她时不时偷偷打量他。


    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怒意,也没有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