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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安静,他这个人不会说话,不像方安宴那样,叽叽喳喳跟个乌鸦似的。
    方安虞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安静的,走路睡觉,甚至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弄出很大的声音。
    这其实是不对的,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他们是不会刻意去在乎自己发出了多大的声音,况且从婴儿时期开始,人们就知道大声地吸引别人来。
    只有害怕吸引人注意的人,才会故意放轻声音,君月月甚至能够猜想出,方安虞会这样,应该是想要让自己不麻烦吧。
    毕竟他不是傻的,生在那样的家里,却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在和原身君悦结婚后,就算被那样对待,也一次没有和家人说过……
    有什么用呢,君月月冷漠地想了想,他家人知道他这样,可能会受委屈,不还是利用他换了资源吗?
    就像她也曾经为她的家人做了所有能做的,最后还是被放弃的那个,君月月其实说不上自己憎恨她的妈妈多一些,还是憎恨那个拿枪逼他们选择的人多一些,或者她更憎恨的是那个吃人的世界。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疲惫地瘫着,瓶子里面的点滴无声无息,方安虞“展示”好了君月月的内衣裤,转身准备回到卫生间去处理一屋子的泡沫,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君月月一眼,和她的视线正对上。
    方安虞动作一顿,朝着床边走过来,君月月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手,还有湿哒哒地已经贴在了身上的衣服。
    这是给她洗衣服弄的?
    君月月挑了挑眉,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方安虞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他会干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又放到了窗户边儿上她自己迎风招展的内衣裤,从看到那个人那张脸开始,就一直惊惧低落的心情,竟然慢慢地有点回升的趋势。
    她没有在床边上找到她自己的手机,方安虞坐到她的床边上之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找了出来,不过他拿出的是自己的,快速打下了一行字给君月月看——你感觉怎么样,你昏倒了,医生说是情绪过于激动,你到底怎么了?
    君月月看过之后,想要回复方安虞,但是她一只手受了伤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只手挂着点滴,根本没有办法打字。
    于是方安虞又问——他们说你要撞死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君月月看着方安虞满脸疑惑和关心,用手在方安虞的手机上面戳了几下,打字实在是太费力了,而且她手一动就疼。
    君月月不知道怎么滑滑到了输入法的语音输入上面,她突然灵机一动,把页面切换到语音,然后开口道,“我没什么事,不认识那个人,没有想要撞他,我就是把刹车当成油门了。”
    语音输入并不太准确,而且标点符号乱七八糟,君月月尝试了两次,放慢了速度一个一个字地咬字,才总算把一整段话输入完整。
    方安虞看过之后,当时就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打字道——安宴说你没事,挂完这瓶点滴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君月月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按着语音输入,又说,“我渴了。”
    方安虞连忙放下了手机,给君月月倒水,他不太会伺候人,找到了纸杯之后又鼓捣了半天,才弄了一杯温水过来,把君月月给扶起来,但是喂她喝水的时候,又不小心把水顺着她的脖子都倒进了衣领里头。
    方安虞连忙放下了杯子,伸手拿过床头的纸巾抽了两抽直接就把手顺着君月月淌过水的下巴开始往下擦。
    擦得好细致,君月月嘴角抽搐,看着方安虞抓着纸巾的手在她病号服上头进进出出的,感觉自己便宜真的是让人给占得太方便了。
    如果此时此刻她面前换一个人,对着她这样,那100%是故意的。
    可君月月抬头看方安虞,却从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点猥琐的痕迹。
    所以君月月只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由着方安虞去了。
    给君月月喂完水之后,方安虞又拿着手机打字——你手上的伤又严重了,你睡觉的时候总是乱动,所以给你埋了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一直在哭。
    方安虞手指悬空在语音输入的按钮上,眼睛盯着君月月,等着她开口说话。
    君月月却没有马上回答,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她一开口方安虞就按在了语音输入的上面,根本没用君月月动手。
    君月月说道,“我的衣服是谁换的?谁给我买小草莓套装?”
    君月月直接略过了方安虞的问题,不想再提及那个梦,更不想去回想那张熟悉得让她发疯的脸和那座山。
    方安虞真的特别好糊弄,君月月说什么他都相信,君月月只要一转移话题,他立马就顺着君月月的思路走了。
    只有在一些特别的事情上他才会刨根问底,君月月和他相处起来真的觉得是最轻松的。
    方安虞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他也没有马上就打字,手指在手机上抠了几下,耳根隐隐地红了起来。
    做过了那样的噩梦,经历过那样噩梦变成现实的场景,君月月不应该笑得出来,但她看方安虞坐立不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忍住弯了嘴角。
    方安虞隔了一会儿还是打了一行字——是我,请的护工是个男的,你当时昏过去了,嗯那个短裤是我买的……楼下的商店里头没有其它的花色。
    他脸已经整个都红了,但也不是红得很厉害,就是白白的皮肤底下透着粉,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好像你伸手掐一下,那皮儿就会破,还会留下汁水来。
    君月月嘴角的笑意扩大一些,这如果是平时的话她还会继续顺着问几句,问到方安虞无地自容。
    但现在她心情确实不太好,能够笑出来也仅仅只是对着方安虞,全赖他实在是傻,又傻胆大,君月月可没忘了,她发疯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她,只有方安虞还敢去拿她手里的扳手。
    点滴还剩下两瓶呢,两个人接下来没有交流,方安虞去厕所处理那一地的沫子,君月月就躺在床上,继续闭着眼睛想先前的那件事。
    护工把洗好烘干的衣服拿回来,看到方安虞在厕所越擦泡沫越多,又看了只剩下半桶的洗衣液,一边帮着收拾一边仗着方安虞听不见,一边在磨磨唧唧地嫌弃他笨手笨脚。
    不过等到两个人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个护工一对上君月月冷冷的视线,顿时心虚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
    把屋子里的一切事情默默收拾好,护工赶紧从屋子里头出去了,方安虞听不到刚才那个护工说的话,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之后,就坐在床边上,继续和君月月说话——这是我第一次来医院呢,我以前生病都是找医生到家里,在电视里面看到过医院,但是跟真的不太一样。
    君月月没什么兴致聊天,没有回话,但是这也不妨碍方安虞继续跟她说话——我看到被你打的那几个人他们都在医院呢。有两个就在隔壁,他们家的人来的时候还吵着要进来,都被君爷爷拦下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不知道佣人有没有好好给我的花浇水。
    ——你说送给我鱼缸和小金鱼,你说我把它摆在哪里好呢?
    ——你的手受伤了,医生说伤口不能再撕裂也不能沾水了,等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洗澡。
    ——对了,我今天晚上还没有吃东西,你也没吃吧饿不饿?刚才护工买了粥过来,但我不想吃,水一样的稀。
    ——我看到楼下有卖吃的,一个一个小车的那种,我有在电视里看到过,我能买那个东西吃吗?
    ——哎,安宴应该在外面,他不会让我吃那个东西的,可是我刚才装作散步的时候从旁边路过,真的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