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最后喝完了那杯牛奶。
牛奶里糖撒得有些多了,喝起来甜得有些发齁,但他那晚也如愿睡了个好觉。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沐一如既往的话很少,而且老喜欢一个人盯着某处愣愣得出神。
自从有了那个怪诞的想法之后,就像一颗种子找到了它适合的土壤,立刻在沈沐的脑海里开始了疯长。
再一次星期六出门的时候,沈沐一个人去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他在货物架面前站了许久,最后挑了一把最锋利的揣进了裤兜。
杀了宋攀桉,沈沐想,这是必然的。
但怎么杀,他要好好想想。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有蓬勃的生命在跳动。颈动脉的位置他知道,到时候只要自己手不抖,宋攀桉必死无疑。
可是,要怎么才能见到宋攀桉呢?
沈沐想着下个星期六再去那家餐馆转转,或许运气好能再次碰到宋攀桉。
可他转念一想,又记起宋攀桉身旁那个无时不在的手下,再次思考起划伤男人后再一把刺向宋攀桉的可能性。
或许,他可以试试将男人支走?
又或许,他需要试试如何在男人反应之前一刀了结掉宋攀桉。
可这两个哪个都不容易。
沈沐一个人躺在松软的被窝里,冷冷地望着那一起一伏的小夜灯出神。他手中还握着那把坚硬的刀柄,好似握住了他全身的勇气。
怎么办?怎么办?
或许,老天真的起了怜悯之心,很快,一个沈沐没想到的机会就来了。
那天傅琰破天荒来了别墅,他说,明天跟他去订婚礼,沈沐这才意识到一月之期已到,宋家和傅家正式联姻了。
“订婚?”沈沐呆愣着,口齿嗫喏着,半晌后才磕磕绊绊道,“那宋攀桉回去吗?”
“你放心,”傅琰还以为他要去找他那好爸爸诉苦,满是嘲讽,“就他最积极,怎么可能不来。”
宋攀桉要来。
沈沐忽略了傅琰语气中的鄙夷,他满脑子只剩下了一句话,宋攀桉要去。
很好,他的机会来了。
那天晚上,沈沐握着手中的刀,一夜没睡。
第二天,菲娜为他穿好了订婚礼的礼服。礼服和傅琰是同款,但穿在傅琰身上是英俊,穿在沈沐身上却是遍身的颓唐。
或许是彻夜未眠,沈沐的眼周边都泛着红,衬得他整个人像是病态又腐朽的土地里绽放的最后一束秋海棠。
傅琰见到的时候愣了愣,随后丢下了句“狐媚坯子”上了车,沈沐有些害怕似地握了握手中藏着的刀柄,踱步也跟着上了后座,苏淮安为他正了正安全带,关了门。
一路从白天走到了近黄昏。
或许是刚下了雨的缘故,天气闷热而潮湿,像是一口大锅扣在了荣城的上空,沈沐心里跟着有些不畅快,又紧了紧手中的硬物。